【十年】（第三章 回忆4 冷血）

　　１月４号开学了，果然不见了阿巍的身影。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也只是简单
通知阿巍由于个人原因转学离开，惹得大家议论纷纷。
　　玉婷一天一天好起来，渐渐从当初的磨难中走了出来。我天天和玉婷腻在一
起，由以前的若即若离到光明正大，同学们看在眼里，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心里美滋滋的。惹得翔子一阵嘀咕：「你小子破处成功了？」
　　我笑而不语！
　　眼看还有一个礼拜就要放寒假了，我已经开始勾勒和玉婷如何度过这个假期。
　　这一天早读完毕，班主任却从班里把我叫到办公室：「你是不是和阿巍打架
了？」
　　我一愣，这事儿过去快半个多月了，现在问我什么意思？
　　没有否认，我痛快的回答：「是」
　　班主任语气严厉：「阿巍现在刚刚出院，肋骨断了三根，头上缝了１５针并
造成了２级脑震荡，很可能留下后遗症。他就是因为被你打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
影才不得不转学你知不知道？按道理都可以追究你刑事责任了。你怎么做事就这
么冲动？」
　　「最近正是学校申办区教育先进集体的关键阶段，你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学校刚才开会研究这个事情，一致的意见是不管什么原因导致了打架的发生，但
是造成的后果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建议直接开除。这个事情甚至市教育局
都有介入，你们究竟怎么回事，把前因后果说出来，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哪
怕是个留校察看都比开除要强，明年就高考了，这个时候不能掉链子。」班主任
稍稍放缓语气，显然想调查清楚整件事情……
　　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了也没用，我一旦把前因后果说出来，玉婷
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住，甚至还可能发展到学校里路人皆知的地步。那么我和玉婷
家人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对，一定不能说，哪怕为了玉婷被开除，我也认了。
再者，教育局介入此事，很明显有他那个市长叔叔的介入，阿巍纵然对玉婷理亏，
对我可没必要心软。心中冷笑，还能怎么样？认了吧，他家大权在握，要开除我
一个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天无绝人之路，九月份就十八了，大不了当兵
去。
　　「没什么，他的做派太嚣张，我看不惯他」随意编了个谎话……
　　「什么？这叫什么理由？做派嚣张你就直接打人？阿巍在同学里关系处的还
不错，就因为你俩合不来你就把人给打了？如果是这样，建议你自己提出退学，
对学校对你都是个可以接受的折中方案。下午三点把你家长叫到办公室，我会跟
他们谈谈」班主任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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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不怕，你能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你等你十八岁了就来小女子母亲
公司做事，小女子母亲公司待遇很好的。公子要不想做事，等小女子毕业开始工
作，就养公子吧，谁叫公子救过小女子的命呢？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养公子一
辈子了」突破了心防，玉婷这小妮子越发娇憨可爱。
　　「哦，谢谢玉婷小姐，那你养我吧，我负责吃软饭好了」我一脸坏笑。
　　「不过说正经的，玉婷，我想等十八岁了就去当兵。」
　　「老公，不管你做什么，你富也好穷也好，贵也罢贫也罢，我都支持你。」
见我说的诚恳，玉婷也恢复了一脸认真。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应付了那段时间来自我爸妈以及各方面的压力。在岳母和大舅的走动下，我
打架被开除的事情最终没有被学校记入档案，只模糊地说成因家庭原因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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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这部手机送你，里边只有我一个人的电话哦，不许在外边勾搭其他
女人」在机场，玉婷拿着一部最新款诺基亚手机。
　　「老婆，我发誓这辈子只爱你」我把玉婷紧紧拥入怀中。
　　２００１年９月１１日，在这个对于全世界都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里。我正
式成为了区军分区的一名新兵蛋子。
　　当兵的头一年，也就是老兵常说的「熬码头」，各种各样的训练考核苦难折
磨甚至是非人的境遇几乎让我放弃，可是想到家里的玉婷，我又奇迹般的坚持了
下来……
　　一年多过去了，因为过硬的军事素质，加上大舅的走动，我被特招进区军分
区特别行动小组，说是特别行动小组，其实就是处理一些党政军方面不方便出面
的问题，在军委编制里并不入册，对外也不以军人名义出现，而一旦做出一些擦
边的事情，公检法机关鉴于特殊的原因，也不会过深的追究，当然前提是你不能
犯原则性的错误，是一个只对军分区司令负责的纪律严格但油水十足的部门。正
是因为工作性质，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有了每月接近三万的待遇。并且和司令员
建立了良好的个人关系。而玉婷也完全凭借自己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帝京那所全国
闻名的学府。令我意外的是翔子，那会他虽然是班长，但是成绩一直是前十名开
外，他居然也紧随玉婷，成为了班里考入那所学府的两人之一。
　　那个暑假，趁着司令员特批的假期，我赶回和玉婷相聚，浓情蜜意，男欢女
爱。而我也终于赶在十九岁岁末完成了由男孩到男人的蜕变。在我和翔子反复嘱
咐在帝京照顾好玉婷后就匆匆赶回了军分区。
　　我跟玉婷又开始了只能通过电话联系而分居两地的生活……
　　２００３年９月，我迎来了人生重大转折点，似乎在每年的九月，我都会迎
来或大或小的变革，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０３年美军对伊拉克发动了战争，
可是有压迫就有反抗，战争不仅给伊拉克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灾难，也导致整个华
国西北到伊拉克的一条中轴线上，各路恐怖和间谍组织都蠢蠢欲动（具体原因我
就不再叙述，事件敏感，军事爱好者相必都懂）出于对国家安全战略需要的考量，
华国中央军委在原特勤国安职能部门之外拟新成立一支能够配合国安部７到１０
局（主责涉内外间谍，恐怖反动组织，叛徒的防控和逮捕）开展行动的特别部队。
组织严格保密，不对外公开且只对中央军委负责，并从全国军区选拔优秀特战人
员。
　　在司令员的极力举荐下，我很荣幸代表区军分区挺进了帝京……
　　我对自己有信心，当兵以来我似乎天生有着过人的军事天赋，十八般兵器三
十六般考核从没掉出过前三，并保持了连续１８个月军分区个人军事综合素质第
一的傲人成绩。而这个成绩，直到我进入了军分区特别行动小组后才让出了排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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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帝京，经过一系列魔鬼训练和考核，不出所料，我脱颖而出。
　　而稍稍令我意外的是，我的考核成绩却只排在第二。
　　不知道排第一的是个怎样恐怖的存在？我充满了好奇。
　　而当我见到第一名的时候，差点没把下巴惊到了地上，那居然是一个女人
……
　　按道理说，但凡男女混合综合素质考核，女人很少能名列前茅，个中原由不
难理解，毕竟男女有别，上战场的终究是男人，但这个女人却做到了。那只能说
明她的某一项特长已经达到了「秒杀」其他所有队员的境界或是她有着极为复杂
的背景关系。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偏偏我遇到的就是一个两样全占的女兵，不，应该说
是女人……
　　她叫晴，第一眼看见她，完全感觉不到她身上带着哪怕一丝的军人气息。
　　「你好，我是晴」秀发瀑布般垂落，白如雪的面庞，美艳无双！
　　只是明媚眼眸却有如磐石一般坚定冷酷……
　　「你好，我是磊」我略微点头，这个女人深不可测，心底一丝寒气升起……
　　我不怀疑，如果她现在要杀我，我毫无反抗能力。不是我们综合战斗力差距
有多大，而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对，是杀气！在和平年代，只有那些
常年征战在第一线的特勤秘密人员，只有他们或她们，常年在死亡炼狱中的锤炼，
才能释放出这样的杀气，就好像一个人当领导当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股子官
威一个道理。
　　这和我以前经历过的那些军事训练甚至荷枪实弹的演习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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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这边顺利进入特别部队的同时，那边翔子却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阿巍
休学一年后也进入了那个学府。一股不祥的预感，玉婷见了他怎么办？一方面担
心玉婷勾起那段不堪的回忆，一方面又担心阿巍贼心不死，继续纠缠玉婷。
　　　　　　　　　　　　　　我给玉婷去电话
　　「老婆，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坏老公，你是不是有小老婆了，这都快两个礼拜了才给我打电话」我跟玉
婷基本保持着一礼拜一次电话互述衷肠，中间偶尔通过ＱＱ交流。这次确实有点
长。
　　「老婆，阿巍也去你们学校了，你知道吗？？」没理会玉婷的玩笑「我知道，
老公，你放心，那段经历我已经放下了，我现在远远看见他就绕道走，老婆没那
么娇弱，老公你放心吧，而且这是帝京，想必他也不敢乱来，老婆还在努力学习
等着以后赚钱养老公呢」出乎意料，玉婷完全没有我担心的柔弱……
　　「一切小心，尽量避着他，也不要招惹他，有事情就找翔子求助」我略微宽
心「嗯，老公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不是也在帝京么？真的没空来学校看我吗？」
玉婷似乎有点失落。
　　「老婆你知道，我参加的部队性质特殊，现在还没执行任务呢电话制度都已
经这么严格了，可想而知我怎么可能随意出去呢？对不起老婆，我会抽空去看你
的，我保证」
　　「好吧，老公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玉婷满心憧憬。
　　「等我」我心里一片暖意。
　　又打电话给翔子，反复嘱咐翔子一定要照顾好玉婷，弄的翔子好一阵尴尬。
　　「你丫担心老婆出轨啊？为啥叫我特别注意阿巍我靠」这厮到帝京一年居然
开始带帝京口音了。
　　「不是，就是觉得阿巍以前似乎也喜欢玉婷，怕他纠缠玉婷，你给我盯紧就
行了，哥们都记在心里呢」我还是没把情况告诉翔子。
　　「行，多大个事儿，哥们搞的定，你丫怎么样啊，在军队没泡几个文工团的
妹妹？我听说文工团可是出了名的水嫩，放心，哥们给你保密，你可以说实话」
　　「行了吧，现在我可是有背景的人，你乱说话小心灭了你「我反过来调侃翔
子。
　　「得，您随意，哥们这边保证完成任务，不该问的不问，报告完毕」
　　挂了电话，心里的担忧少了大半，想必在帝京阿巍也不敢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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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０３年开始，从北疆到南海，从纽约到伊拉克，从撒哈拉到北冰洋，从
亚马逊到地中海……
　　看多了生离死别，人性善恶，习惯了家国恩怨，人情是非……
　　抓人，审人，伪装杀人……我越来越像一个机器，一个国家的杀人机器……
　　没有感情，没有欲望，只有麻木，只有冷血……
　　我终于体会了第一次看见晴时给我的那种感觉，杀人杀到麻木，就像吃饭喝
水一样正常。
　　只是骨子里隐约透出的寂寞一直提醒着我：我还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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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磊，你现在透露着一股兴奋，不要再隐藏了！」
　　这是我跟晴第一次出任务，我杀死了生平第一个人时晴的话语。
　　「你天生就是个杀人机器，你比我第一次杀人要沉稳，冷静得多，第一次杀
人后我三天三夜睡不好，但是你不一样，你在享受，你在享受血浆喷溅给你带来
的快感，尽管你一直在刻意隐藏自己，可是我感觉得到，不是吗？」字字诛心，
晴深邃的眼神望着我「你以后的前途必然会超过我，你是个天生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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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晴成了我在组织内合作最多的成员，可我依旧对她一无所知。
　　时而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火辣女郎，时而是一个娇憨刁蛮的公主，时而是一个
干练的商界女王，时而又是一个古朴呆板的公务人员，她总是随着不同的任务恰
到好处的改变自己的形象，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又或许，哪个都
不是真正的她，她就像个迷。
　　２００４年１２月，那一年中最后一个任务，首长已经批准了我的假期，执
行完这个任务我就可以暂时离队与家人过一个团聚年，已经一年三个月没有和家
人联系，期间只有组织定期派人和家人沟通联络着我的信息。
　　想着父母，想着玉婷，归心似箭。充满了干劲。
　　任务很简单，干掉一个出卖国家情报已经潜逃国外的前保密部门成员。
　　我跟晴干净利落的完成任务。
　　正要处理尸体，晴却一反常态的来到我面前「你说，我们杀人，究竟是为了
这个国家？为了救更多的人？还是沦为某些大人物只手遮天的工具？你知道吗？
磊！他们以天为局，以地为棋，我们都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我和你，都是！」
晴捋了捋长发，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不论你是为谁，记住，不论你是为谁！」晴似乎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她的眼神让我感到一阵灼热，我刻意避开望着远方……
　　晴突然笑了。破天荒的嫣然一笑！居然那么令人沉醉……
　　「冷美人，你笑起来更好看」我被笑容融化……
　　「哦，那你可以多看」
　　「前提你要多笑，我可不爱看你冷着的脸」
　　「也许，你会有机会的，走吧，处理好尸体明天回国」晴又恢复了冷漠，转
身离开。
　　她就为了跟我说这几句云里雾里的话？
　　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我：「Ｘ磊，性别男，籍贯东北，１９８３年
９月生于宁林，今年２１岁，宁林中学高２０３班学生。父ＸＸ建，母ＸＸ清，
二人均为宁林ＸＸ机械厂员工。２０００年１２月３１日因阿巍强奸玉婷而在大
瀑布酒店出手将阿巍伤至三根肋骨断裂并伴有２级脑震荡，次年１月２２日被学
校开除，档案无记录。２００１年９月进入区军分区，各项考核优秀，连续１８
个月获得综合素质军事评价第一名。后进入军分区特别行动小组，协助政府处理
人民内部矛盾问题。在特别行动小组期间，共计获得报酬人民币５８万余元，其
中２８万为正常报酬，３０万为ＸＸ村Ｘ老板赠送。现女友玉婷，两人商议玉婷
毕业后结婚，我说的有错吗？」
　　「你想表达什么？」我倒吸一口冷气。
　　那年执行一个任务中，顺手救了当地一个老板正在怀孕的女儿，老板也是性
情中人，事后专程上门送上３０万感谢费。这事情我曾汇报过司令员，严格来说
这属于军队内原则性问题。可那老板以私人名义表示感谢也说得通，当时司令员
只是示意我，既然是感谢你的，私人间的事情无需经过军分区。可是今天晴突然
提起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是怎么知道这些档案内都没有的事情？我感觉自己似乎
陷入了一个漩涡……
　　　　　　　　　　　　　　　晴喝了口水
　　「阿巍，性别男，籍贯闪西，１９８３年１２月生于系安，今年２１岁，父
ＸＸ际，北疆自治区区委书记。母ＸＸ宁，闪西华夏ＸＸ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叔ＸＸ刚，宁林市市长并代市委书记。外公ＸＸ雄，中央军委副主席，你我的顶
头上司，随时可以捏死你我。还要我说其他的吗？」
　　阿巍的外公居然是他？
　　晴突然拉起我的手，眉目间竟凝聚起幽怨……
　　「我知道你的一切，而你，终究也会知道我的一切，只不过有时候，谎言最
甜蜜，而真相，太残酷。你得罪了华国第二不该得罪之人的外孙，罪过不小啊」
　　「可我仍旧没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动声色。
　　这个女人，我看不透……
　　「没什么意思，就是叫你小心点，不要冲动。大人物们说你犯法你就犯法，
说你没犯法你就没犯法。明白了吗？干活啦」晴对我的反应似乎很失望，双眼闪
过一丝落寞，转身开始处理尸体。
　　忽然，晴又突然转身，美目波光闪动：「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人伤害了你，
请你相信，她有她的苦衷，有些事，她不得不做。」
　　「男的他还是女的她」我嘴角上扬。
　　「你猜」这是晴今天第二次笑。
　　「你会伤害我吗？」我想从她的表情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
　　晴默然，许久，看着我，又看着远方……
　　答非所问：「磊，你知道吗？你是个挺招女人喜欢的男人，玉婷真有福气」。
　　「也招你喜欢吗？」
　　「你说呢？」
　　「是吗？可你似乎不怎么招男人喜欢」我双眉微皱，望向了远方……
　　她说的是她自己？是别人？还是一起？难道我已经到了悬崖边缘而不自知？
阿巍的外公？报复我？
　　我在心里做好了预警，提醒着自己以后的路上要格外小心，不能再犯任何一
丝可能招致万劫不复的错误。